写在开篇：充满疑问的开始

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脑海中浮现了许多疑问，她们是哪一种人？为什么要加入？她们是如何加入的？ISIS的生活到底什么样？加入后她们可曾后悔当初的决定？

看完之后，也许你就能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故事中的她

看的他那年，香农·康利（Shannon Conley）还是个带着眼镜，常常开怀大笑的19岁少女，生活在科罗拉多州，无忧无虑。

2014年初，康利紧张地告诉父亲她交了一个男朋友。她希望父亲能见见他，于是她打开了Skype通话，这对情侣希望他们的婚姻能得到父亲的祝福，表示会搬去叙利亚，他们将在那里结婚，开始新的生活。他们还说，他们将献身于ISIS。

从网上看了一些宗教的介绍之后，康利就改信了伊斯兰教，认为自己有义务纠正人们对穆斯林的误解。她决定凭借既有的医护技能加入ISIS，也就是传说中的伊斯兰国。众所周知，ISIS组织残忍杀戮的受害者不计其数，引发了空前的全球性恐慌。

知道女儿的想法后，父亲非常震惊并拼命挽留女儿，希望她可以改变主意。

然并卵，不久后，康利的父亲在书桌上发现一张去往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尔的单程机票。到达伊斯坦布尔后，康利将被带到叙利亚伊斯兰国占领区。

2014年4月8日，就在康利准备登机之前的几分钟，警方在丹佛机场逮捕了她。警方指控她有针对性的为恐怖组织提供物资支持，目前在联邦监狱度过4年的服刑期。

康利加入ISIS的决定并非心血来潮，她在网上一直和ISIS招募人员保持联系，浏览极端主义的相关信息，这使她的想法也愈发偏激。根据法庭相关文件，当地教会指控康利试图探明教堂平面图时，已被联邦调查局秘密监视近一年。康利辩解说，她觉得有教会人员跟踪自己才会在教堂乱闯。在联邦调查局的问讯录像中康利表示：“如果他们认为我是一个恐怖分子，也要拿出证据来证明”。接下来的几个月，康利声称她原本打算去伊拉克加入圣战训练营，然后对美国发动圣战。

恐怖分子中女性群体并不少见。从20世纪70至90年代的爱尔兰共和军，到20世纪末21世纪初，斯里兰卡的泰米尔猛虎组织的全女性自杀式炸弹袭击，数十年中，女性在全球范围的恐怖组织中一直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宣誓效忠ISIS的女性并不需要像男人们一样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女性会肩负更重要的任务：招贤纳新，让ISIS更加强大，拥有更致命的军力。

据《纽约时报》报道，过去五年中，ISIS招募的外籍人士多达3万名。据美国政府估计，这期间约有250人尝试，甚至成功到达叙利亚加入ISIS。乔治华盛顿大学网络和国土安全中心的数据表示，被指控参与ISIS犯罪活动的美国人中，女性比例达13%。乔治华盛顿大学的研究员奥黛丽·亚历山大说：“女性参与恐怖组织的萌芽正在复苏。” 

低龄化的新战略

女性成员不断增加并非偶然，而是ISIS有意为之。ISIS会特别针对女性制定宣传方案，他们向女性兜售的宗教信息不同于面向男性宣传的宗教路数，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无论男女都会对你说ISIS是你的信仰，你有义务加入ISIS。如果对方是男性，则会侧重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信仰；如果对方是女性，则会侧重组织中的大家庭概念和与圣战战士结成家庭的机会，繁衍组织的下一代形成更有力量的军队。

胡梅拉·汗（Humera Khan）是Muflehun的执行董事，专门从事反恐工作，是反恐部门的智囊团。据其研究，ISIS组织中至少有40家媒体为其生产视频、音频和文字的宣传材料，然而这些材料避开了ISIS中极端文化的部分。汗说，“宣传中与宗教意识形态和暴力有关的内容非常少，更多的是日常事物以及组织内部的生活状态，这些都是非常模糊却能让人感到温暖的东西。”

ISIS将自己描绘成一个完美且闲适恬静的伊斯兰社区。宣传照中展现的大都是堆满新鲜水果和蔬菜的市场，在城市广场欢笑嬉戏的孩子们，以及在游泳池里戏水的人们，但他们也许就是武装份子中的一员。另一张在推特上广为流传的照片展示了一名疑似澳大利亚国籍的女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手持武器站在闪亮的白色宝马前留影，但目前这张照片已经被删除。

恐怖主义研究与分析协会编辑部主任弗扬·汗（Veryan Khan）表示：“对于ISIS来说，吸引女性加入对于组织的稳定性至关重要。想让别人承认你的完整主权，承认你的合法地位，就得有家庭的概念存在。由此看来，女性的加入并不仅是锦上添花，更是决胜局中的关键一步。

恐怖主义逐渐意识到女性的重要，现在他们更加疯狂，在线上招募十几岁的少女加入组织。

还有多少个她

在2014年10月，三名丹佛的高中女生在网上与ISIS支持者聊天之后，翘课飞至叙利亚。19岁的 Jaelyn Young 曾是一名优等生并出任拉拉队队长。2015年5月，因涉嫌加入ISIS与其美国男友，一同被警方逮捕。Young给伪装成ISIS成员的FBI探员发信息说：“我等不及要去Dawlah（ISIS占领区），这样我就能在真主的保护下和我的兄弟姐妹一起，以真主的名义繁育下一代。”

美国政府对这一问题日益关注。最近在美国召开了一场议题为“女性与恐怖主义”的圆桌会议，由Martha McSally组织召开，国家安全内务委员会的三名成员及三名专家共同探讨ISIS中女性日益增长的威胁。想要解决ISIS中全球性的女性成员危机，需要我们重新塑造对女性的全方位认知。

纽约国会议员凯瑟琳·赖斯 ( Kathleen Rice )说道：“谈到ISIS，特别是女性的时候，人们总是将问题简单化片面化，将女性视作受害者，甚至认为穆斯林女性都是百依百顺的。的确，ISIS的女性受害者不计其数。但也有女性加入ISIS战斗，不是作为上前线的战士，而是作为执行者、妻子或者母亲，在战场后方提供支持。我们必须找出她们这样做的原因，才能解决这一问题。”

招募流程

ISIS的招募人员实时监控着社交媒体，因此想获得他们的注意其实并不难。

乔治亚州立大学的米娅·布鲁姆（Mia Bloom）教授是《重磅炸弹：女性与恐怖主义》一书的作者，这本书非常系统地介绍ISIS招募女性的运作流程。她说：“一旦你在社交平台上显示出丝毫对ISIS的兴趣，或者搜索过相关问题，那么你就会发现主页又多了500个新粉丝。接下来，你会不停地接到邮件或信息，这更像是一种进入前的糖衣炮弹。在这洪水般泛滥的关注之后，你突然间感觉自己非常受欢迎，变得异常重要。这些信息里全都裹挟着反复强调的观念：ISIS能够在情感及心理上给你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在Twitter, Instagram, Facebook和Tumblr上，用户在个人资料中使用“IS” “Islamic State”或者 “Dawlah” （这一组织的首选昵称）等隐晦的说法来体现他们是ISIS的一员。有人用ISIS的旗帜作为他们的横幅或主页的背景，有的人则上传带有ISIS标志的照片。很多人在个人档案里“炫耀”他们的账户被封的次数，并指导粉丝关注另一个账号。

互联网上初次接触后，他们会进一步在隐私性更强的社交平台上与你联系，比如Kik, WhatsApp或是最近新兴的Telegram，Telegram会将发出的信息进行加密，发送人可以选择阅后即焚，既信息一旦读取立即销毁。（ISIS以前招募成员更加明目张胆，今年2月，推特封锁了125000个ISIS的相关账户。还有几个更为隐蔽的账号会通过MarieClaire.com 网站上的链接进行伪装，用户点击后自行跳转到域名为justpaste.it的网站上。ISIS成员可以躲过搜索引擎在这个网站上进行宣传。用户只能通过特定的链接访问这些页面。）

ISIS的宣传可能出现在叙利亚、伊拉克，甚至出现在美国中西部的咖啡馆。但进入ISIS占领区后，这些宣传就会以官方的身份出现。对许多已经加入“伊斯兰国”的西方女性来说，这就像是她们的全职工作一样，每天集中在一个房间通过互联网招募同她们一样的女性。《ISIS的新娘：论西方女性如何通过网络吸引你加入ISIS》研究的作者Anne Speckhard这样解释。

一旦在APP上建立起一对一的关系，这些女性招募人员会频繁使用网络流行的社交语言，比如表情符号、搞笑图片、网络缩写以及恶作剧，这些对于APP那端的女性来说也是非常熟悉的。女性之所以被ISIS视为无可替代的珍贵角色，是因为她们可以将ISIS审核过的信息以更易让人接受的形式传播回国。

布鲁姆教授解释说：“ISIS组织让法国姑娘给法国姑娘发信息，美国姑娘给美国姑娘发信息，这对于建立关系，寻求共性很有帮助。这让人感觉招募者和你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们可以是朋友。”

为了激励她们，准成员将会与圣战战士谈一场浪漫的恋爱。有一些就像开篇中香农·康利的网恋一样，而另一些，则是“姐妹”的承诺，只要你来ISIS占领区就能有一个圣战战士男友。无论哪一种方式，目的都在于劝姑娘们尽早建立婚姻关系。没有建立婚姻关系的女性会被降级，只能一直待在单身女子宿舍。

真实的ISIS生活

如果香农·康利真的到了叙利亚，她就会发现实际生活与网上宣传截然相反。16岁的瑞典女孩Marilyn Nevalainen从伊拉克ISIS占领区成功逃脱，她说那里的生活条件太差，比她以前的生活艰难太多了。她告诉路透社“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水，没有电，也没有钱，那里的生活太苦了”。

在社交媒体上广泛传播的宣传照片和视频中，“姐妹们”可以手持步枪练习射击，可事实上，ISIS并不允许女性参加战斗或实施自杀式爆炸袭击。但最近这些组织有可能放宽这一规定，比如基地组织和博科圣地，原本是不允许女性参加战斗的，但女性更容易利用自身性别优势假扮成孕妇，携带炸弹潜入公众场合不容易引起怀疑，这些恐怖组织逐渐放弃了最初的立场。但是布鲁姆说，ISIS公开发布声明表示，他们对女性的规定是十分严格，绝不容妥协。

鲁姆曾在阿拉伯国家发表过一份不面向西方读者的报告，其中写道：“（加入组织后）他们会规定说，‘在组织中你无法发挥积极作用；你不能上前线；你不能参加战斗，你只能待在家里。’事实上，你还有可能被软禁在家里。组织可能会给你安排一个思想陈旧保守的丈夫，他根本不给你出门的机会。”

康利在美国时曾参加过美军探险学员计划，她向ISIS组织表达了想要加入前线参加战斗的愿望，但如果她真的进入到组织后，也只能加入招募委员会，不停重复ISIS在她身上使用的套路：动美国女孩加入ISIS。对于康利来说，就算还有其他的选择，恐怕也只能是加入A-Khansaa旅。Al-Khansaa旅全部由女性构成，专门惩罚违背道德的女人——包括不忠行为和违反全罩袍着装要求的女性。

根据《纽约时报》最近的报道，强奸在ISIS战士之间猖獗泛滥。通常ISIS中的性奴都是少数教派雅兹迪教派的女性。ISIS援引的伊斯兰法中有相关条例规定：强奸怀孕的性奴属违法行为。因此，为防止女性怀孕，他们会强迫女性避孕。

奴役还远不止此。在ISIS占领区，大多数女性在没有陪同的情况下是不能外出的。专家表示，虽然没有明令禁止西方女性到处走动，她们也完全可以与其他西方女性一起外出，但这样就意味着她们将和其他人一样，目睹那些在公共广场上的残酷暴行。

采访过许多ISIS叛逃者的Speckhard说：“他们把犯人带到广场斩首处决，并要求周围的人群必须停下围观，想不看根本不可能。”

内部强奸现象猖獗泛滥

如果康利的丈夫死在战场上，康利被送到叫 “maqar” 的集体宿舍里，与其他的未婚女性住在一起。不管康利是否愿意，ISIS会很快让她与其他战士结婚生子。尽管伊斯兰教教义规定，女性在丈夫过世4个月零10天后才能再婚，但ISIS通常会缩短时间，尽快为这个寡妇挑选新郎。

倘若康利真的加入ISIS，她会发现实际生活和之前憧憬相差甚远。当她想回到科罗拉多州时，她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经无法逃离。加入ISIS那一刻起，西方女性的自由意愿便正式宣布破灭。

Speckhard说：“想离开ISIS，你只能找人贩子，花一大笔钱让他们把你带出去。而且还必须找你能信任的人贩子。如果你是女人，他可能会先强奸你，或者他会直接说‘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先和我上床’”。

我们采取何种措施

谈到如何解决恐怖组织招募的问题时，专家们建议忽略性别上的区别。研究发现，催生人们加入恐怖组织的外部因素并不会因性别而产生差异，主要的外部因素包括：对祖国的疏离感和过于激进的宗教义务感。

一些以国土安全委员会主席迈克尔·麦克考尔为代表的政府官员认为，推特对ISIS账号的大力度封锁清理为阻止ISIS的招募工作做出了巨大贡献，他还表示“谷歌研发的新技术也会为此提供很多帮助，谷歌会抓取ISIS成员的定位，跟踪他的动态并将他所发出的信息屏蔽掉，类似这样的技术正是我们急需的。通过关键词的检索对相关信息进行屏蔽也可以有效的阻止ISIS招募宣传扩散。”

Mubin Shaikh曾经是一位极端主义者，后来成为反恐特工，在恐怖组织中潜伏成为卧底。他表示，政府的反恐计划已在秘密进行，“美国和加拿大已经悄悄展开，为了保证项目的绝密性，这一项目没有外部经费支持，也没有来自政府的干预。

仅仅阻止恐怖分子招募是不够的，我们要考虑的远不止这些。反恐专家胡梅拉·汗说“当我们打击暴力极端主义时，要考虑的不仅是如何防范”，预防只是增加了进入恐怖组织的难度，我们要更多的针对组织内成员制定有效的方案。“如果有的人已经被洗脑，但还没有任何违法行为，你如何阻止他们呢？如果他们已经走上了不归路，你又如何拉他们回头？”这些都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

写在结尾：愿世界和平

在复杂的世界做一个简单的，纯粹的人。

今日立夏，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请少女们长大，认清这繁华世界的善与恶，明辨这复杂世界的是与非。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