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难民、帮忙偷渡,曝光后斥责政府:法国这个村火了

2016-12-02 14:39

饼饼编译

我们无法解决眼前的所有难题,每个人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但见死不救是不道德的。

在法国与意大利交界处的Alpes-Maritimes地区,la Roya小镇的居民有帮助异乡人的历史传统,他们以同样的方式帮助了偷渡到法国的难民,这些“好心人”却被送到了法庭上。相关事件也成为法国媒体关注的重点。

这天晚上,Tomas几个月来第一次睡在了床上。他刚刚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西葫芦、牛肉和意大利面,还与新朋友们一起烤栗子聊天。这位来自非洲厄立特里亚的15岁少年今夜住在Françoise家里。“当时是一个在火车站做检票员的朋友告诉我这个孩子在车站,为了避免他被警察拘留或者露宿街头,我去把他接到了家里”,女主人Françoise边看短信边对《解放报》记者Mathilde Frénois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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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la Roya山地公路前往尼斯的难民。

除了Tomas,Françoise位于Breil-sur-Roya一座山岗上的家里这夜还住着另外19个难民,原本宽敞的别墅已经拥挤不堪。她“受不了政府部门对这些可怜人的抛弃和误解”,所以决定力所能及地去帮助难民。“有时候,‘违法’就是我们的义务”,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Françoise是一位律师。

好客传统源自逃难经历

在la Roya山谷,Françoise不是唯一一个帮助难民的人。国家开始追究一些居民的责任,因为他们帮助难民非法入境和非法在法国居留。法国政府从2015年起重启法-意边境检查,但这里的居民们还是看到有为数众多来自厄立特里亚、苏丹、乍得的难民出现在村里。

居民们毫不犹豫地帮助这些因艰难、漫长的旅途而精疲力尽的男人和女人。有人给他们食物和衣服,教他们学法语,处理伤口;还有人给他们提供住处,陪他们前往法国甚至欧洲其他国家的目的地。这些有着共同的追求和行动的村民有年轻的、年长的,有律师、学生、护士、农民、老师、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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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厄立特里亚的Teame目前寄居在la Roya山谷,焦急地等待有人带他离开。

在Françoise家里,Tomas跟其他四个厄立特里亚难民住在一间卧室。2016年6月,他因战乱逃离祖国,踏上了去利比亚的路途,渡过地中海、穿越整个意大利,在海滨城市文蒂米利亚流浪……然后向法国进发。

顺着铁轨,穿过Vintimille到Cuneo漫长潮湿的隧道,Tomas走了整整一夜,到达Breil已经精疲力尽。“他本打算往北走,去巴黎,但实际上是在山里兜圈”,Françoise说。Roya山谷像个狭窄的瓶颈,群山环绕,一旦进来很难找到出路”,她继续解释道。从这里继续往北,道路又会进入意大利境内,沿路向西、到山口后面,又会回到法国国境。

在这条路上,大批警察监视着这条公路,检查每辆汽车、打开后备厢。对Tomas和其他偷渡者来说,走出山谷难比登天。收留了数个难民的演员Nathalie指出,“地理因素”磨砺了山谷居民的战斗精神。“我们这里的人不是很法国,也不是很意大利,而是在二者之间,所以非常开放”。La Roya山谷的五个小镇Tende、La Brigue、Fontan、Saorge和Breil的居民很重视与外界的沟通,著名的“盐之路”就经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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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Françoise家里的难民正在上法语课。

“我们这里好客的传统始于1950年代。在此几年之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山谷村民为躲避战乱,逃到了意大利城市都灵,他们在那里受到了很好的接待。

村民们回到法国后,保留了热情好客的传统”,当地的退休教师Georges总结了山谷民风的由来。“1981年总统大选第一轮投票时,我们Saorge村就是密特朗总统的票仓。即使是现在,村里的风气也是共产主义式的。”除了这座山谷,同一省份其他市镇都支持右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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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被村民收留的难民都尽量帮忙做家务。

就是在如此“鹤立鸡群”的环境中,山谷居民像战友般团结在了一起。十几年前,他们围绕着一个主题斗争:要求独立自治,不依附于右派共和党掌权的Menton市和Roquebrune-Cap-Martin市。为了有力地斗争,村民们创立了“Roya公民协会”。虽然斗争也争取来了投票决议的机会,但Roya山谷最终还是被划归附属于法国的沿海城市。

现在,协会仍然致力于两项斗争:抵制挖掘第二条Tende隧道;要求维持现有铁路服务。“我们这里的人不能接受有权有势的人来决定一切”,Breil村顾问Gilbert说,他带了孙子来给难民小孩送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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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村民在为难民做饭。

漫长的等待

在Françoise的院子里,Véronique正在给西葫芦去籽切丁,她面前的烤盘被逐渐装满了。“我从来没想过去帮助他们。直到一个月前,我遇到一个难民。在这里,我们受不了有人露宿街头”,这位家庭妇女说。一个星期以后的一天,当Véronique打开了家里的窗户,看到楼下有两个难民。她马上做出决定,要让他们住在家里。

“当我们接近这些人,就会记挂他们。因为我们了解了他们的故事、经历。”近一周来,Véronique让她两个18岁和24岁的孩子--Nathan和Elisa参与到帮助难民的工作中来,两个孩子每天晚上教难民说法语。“这让我想起来二战时帮助犹太人的‘抵抗运动’”,Elisa是个大学生,“我们做的这事儿不能说,应该保密”。在等待吃饭的空闲, Nasser打开了他的法语笔记,在扉页上,他画了法国的三色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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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Mamadou帮“Françoise妈妈”按摩腰部。

Nasser来自苏丹,已为人父,他跟“老师”Elisa一起复习了法语数字和指示身体部位单词。“这里很安全,尤其是有‘Françoise妈妈’”,Nasser微笑着说。对他和妻子Hosna,孩子Fadel、Mahamel、Tala、Tamani,以及兄弟Khalifa来说,Françoise的家除了是“安详”的象征,更是等待的地方。

他们不敢走出这个私人院落,等待是那么无聊和煎熬。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玩小汽车,画画。大人帮忙料理家务、照顾小孩,谋划未来。这家人想去马赛或者普罗旺斯,但现在前途未卜。“我们什么时候走?”Nasser不断地问Françoise,但后者难以作答。村民们组织了车队,只能一点一点地、秘密地将难民们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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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在Françoise家住的难民达到25个,大家帮忙重新布置屋子。

“四世同堂”的聚会

Roya山谷救助难民的活动一直秘密进行,但10月中旬,终于暴露了。当地一名叫Cédric Herrou的农民是救助难民组织的成员,在他自家的农场非法建立了一个难民接待中心,结果刚开三天就被宪兵发现了。沉寂了十几年的“Roya公民协会”苏醒了,五十多个会员发起支持Herrou行动。

但是他们的行动并没有引起省里政治人物的响应,反而引发当局激烈反对。Provence-Alpes-Côte d’Azur地区议长,共和党籍的Christian Estrosi批判山谷居民是“不负责任的挑衅组织”。当地共和党议员Eric Ciotti指责协会“误解法律含义”,“挑战政府权威,以人道主义为理由妄图实施损害法国人民利益的政治手段”。地区议员Laurence Boetti Forestier则揭露Roya村民的行为“把‘人道’工作当作工具,实际包藏政治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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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的一侧是个微型教堂,Françoise是虔诚的教徒。

这些话激怒了Françoise、Nathalie、Cédric和其他居民,他们决定“借用”村里的好客传统,让居民和移民聚集在一起。“以前每年一次,我都要在家里组织宗教聚会”,Françoise解释道,“今天,我让Breil地区四代不同年纪的人都来家里,让他们第一次有机会和难民直接接触。”

在花园里,一位神父为厄特里亚难民Meabal的妻子祈福,她在横渡地中海逃往欧洲时死于海难。村民和难民的手握在一起,有些害羞地拥抱、对视,隔阂不再存在。“这是我第一次跟他们在一起”,88岁的当地居民Catherine说,“我知道他们接待了难民,但从没主动接近过。”一位村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是他1963年在厄特里亚服兵役时拍的。Tomas立刻向他提了一大堆问题。一下子,当地人和难民找到了共同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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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神父来到Françoise家里,为难民们祈福。

“守法”就要见死不救?

Cédric Herrou有一辆小卡车,本来是用来运自己农场产的鸡蛋的。一年半以来,他也用这辆车走进山谷,运难民到省里西部的车站。Herrou的农场里也收留了难民居住。但是很快,“在我那里住的人达到了50个,我无法再给他们提供体面的居住环境”,他解释道。

于是他非法使用了铁路公司的一栋废弃的楼房,让部分难民在这里居住。三天之后,10月中旬的一个早晨,宪兵、区长、检察官来到村子。他收留的成年难民被送回意大利边境,未成年人被送到接待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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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édric Herrou前后收容了近200名难民,11月23日出庭后,法官将于1月4日宣布对他的审判。

这位收留难民的30多岁的农民在11月23日站上法庭,因为“帮助(无证件者)入境和居留”,面临最高五年监禁和3万欧元罚款。同一天,尼斯的大学老师Pierre-Alain Mannoni也成为被告,因为他载了三名受伤的厄立特里亚难民去就医。检方要求判他六个月监禁,缓期执行。

在他们上庭前几天,Hubert Jourdan因为给难民搭车被拘留;Claire Marsol因为送难民去车站被罚款1500欧元……他们都是山谷救助难民组织的成员。根据前总统萨科齐制定的法律,与Cédric Herrou一样,这些村民触犯了“帮助非法居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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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Françoise说:“我不相信大伙做的事情是犯罪”,“一方面,法律规定我们不能任由未成年人在街上自生自灭。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帮助没有证件的人就是犯罪……这不是矛盾的吗?”

如今,Roya山谷村民已经疲惫不堪,但仍在坚持斗争,争取官方做好对难民的接待工作。“我们无法解决眼前的所有难题,每个人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但见死不救是不道德的。”村民Nathalie Masseglia向《世界报》记者说。而Françoise相信“坚持不懈的斗争会动摇政策”。但是她也已经认识到,面对这些难题,“我们都失去了原本无忧无虑的生活。”

文章转自微信公众号:欧洲时报内参

文章作者:李婧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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