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穆罕默德如今无所事事。

前两年，他大发难民危机的横财，足足赚了八十万美元。

对，阿布是个人贩，工作任务就是把逃到土耳其的难民送到希腊。他当初甚至在伊斯坦布尔的阿克萨赖租了一间办公室，那里是叙利亚难民的聚集区。

阿布说，当时有很多难民请求他帮忙，光是错过的电话就有八万多通。 

如今，没有那么多人再给他打电话，他也不再续约那间办公室，只是偶尔路过时，在楼下远远望一眼。

自从土耳其与欧盟达成协议后，途径土耳其进入欧洲的难民人数锐减95%。此外，政府出台了政策，让贩卖人口不再那么容易，阿布这样的人贩还因此在去年被拘留了好几个星期。

其实，人贩这份职业远比你从政客或记者口中听到的复杂——他们不仅仅是单纯的坏人。

复杂的内心

就拿阿布来说，他在叙利亚长大，曾经是位外科医生的助手，是拯救性命的，不是把人送上死路的。

在冒死逃到土耳其的路上，他差点淹死，但一到土耳其，他就开始从事贩卖人口的工作。在他的顾客当中，不仅仅有和他毫无亲属关系的难民，还有他的亲戚，甚至包括他的儿子。

阿布说，把难民送上大海，令他感觉压力很大，有时会害怕、惭愧，但同时也有一点点自豪，因为在大批难民中，他扮演着一个“不寻常”的角色，很多人的命运要仰望着他。

尽管如此，阿布对这份工作有着很清楚的认识：“这是份肮脏的职业，人贩子没有几个是诚实的。”但又与他们划清界限，自认为是个诚实的人贩。

不当人贩后，阿布一直有意避开以前经常去的地方，比如那个曾经见“客户”的咖啡馆、卖救生衣的商店和难民生活的公园。

未来的打算

如今，阿布的生活悠闲多了，也不像以前那样要面对巨大压力。

他说，对于那些电话不断的日子，他一点都不怀念。有时候，阿布会在半夜接到难民的电话，声音惊慌失措，有的甚至是从海上打来的。

现在，人贩和顾客的角色似乎掉了个，是阿布每天给他以前的客户打电话。

阿布说，在2015年挣得那八十万美元，有四分之一的钱款没有到账。有的难民向他保证，一到欧洲就会付钱。

但他赚的钱足够展开他人生中的第三份工作了。他打算买下一家咖啡店当老板，现在正在寻找店铺。

还想当人贩

阿布真的能改头换面、远离贩卖人口这份工作吗？

土耳其曾威胁欧洲称，会重新将大批难民送到欧洲。阿布想不想重操旧业？

如果土耳其“能对贩卖人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其他的事就放心交给我们吧。”阿布回答说，一边咯咯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