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人的人从来不解释他为啥喜欢欺负人。人们讨论，畏惧，分析，谴责那些恶霸，比如种族歧视的人或是川普的支持者，但是仗势欺人就等同于对抗争论，否认欺负人的恶性，坚持认为这不过是一个爱国者，一个喜剧演员，一个对自我信仰的拥护者的行为。我们问“你为什么打我”，希望可以说服他们停止这种恶性。“不打你，难道我要打我自己么？”他们回答。

因为欺负人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意义。欺辱他人只是感觉不错。换句更接近霸凌者切身感受的话就是：就这个feel，倍儿爽。

至少，老鼠是这样的。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的一项新研究发现欺负他人可以令人感到愉悦，并且精确地指出在大脑中，欺负他人可以获得神经上的快感。实验用侵略性强的雄性老鼠来代替好斗的男性，两者大脑中有一部分极为相似，这说明很有可能世界上那些公认的恶霸混蛋的大脑里的运作机制和老鼠一样会因为欺负他人而感到愉悦。

这次研究团队的领队成员萨姆·戈登是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博士后研究人员，他表示，“欺负他人是人类所固有的认知功能之一。很少能见到像“欺负他人”这样起效这么快的驱动力因素，

所以也就不用再费力去找其他催化剂了。”

神经学家们是如何发现这些“老鼠小恶霸”的？老鼠之间的霸凌行为又说明了什么？更重要的是，这种行为可以制止么？

戈登带我了解了一些基本知识。为了创造出一个良好的欺辱环境，研究人员把体型偏小，未经“鼠”事的雄性老鼠放到全部都是久经“鼠”事的雄性大老鼠的笼子里。当发现附近有一个弱小的对手时，2/3的大老鼠都跑过去，撕咬小老鼠的腰腿。

那些尝过霸凌滋味的强壮老鼠开始在小鼠尸体周围的区域逡巡，希望可以再次尝到这种单方面碾压的霸凌滋味，显然他们已经上瘾了。

然后，研究人员把这些有霸凌行为的大老鼠杀死，取出它们的脑部。他们怀疑大脑中的基底前脑与暴力产生的快感相关，并往里面注射了一种荧光病毒。病毒从基底前脑沿着连接该点的路径穿过，走过的路径形成了一副明亮的路线图。他们通过检验c-Fos蛋白的浓度来观察在欺凌产生愉悦时，哪条途径是最活跃的，因为神经活动的一定时间内c-Fos不会马上消散，就像喷气式飞机后的留下一条长长的“尾迹云”一样。

但是大脑尤为复杂。为了确保c-Fos不是单纯的神经元干扰，研究人员在活老鼠的头骨上用激光钻孔，并使用一种名叫光遗传学的基因调整方法在c-Fos显示与欺凌快感相关的地方附上了一个开关。激光一开，线路就中断了。

这真的起作用了。

当大脑中的激光阻碍了线路的通过时，大老鼠们也对欺负那只小老鼠失去了兴趣。除了说明在老鼠脑袋里安个芯片可以减少他们的霸凌行为外，这个实验对于人类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戈登说，“我们真正期望的是，通过研究霸凌的基本神经运作，我们没准可以治疗抑郁症”。

很少有人认为霸凌他人是抑郁症的症状之一，但是戈登认为两者之间的联系远比我们普遍认为的要深。戈登说，“如果你把不正常的霸凌行为当做是一种标准的话，你会发现男性抑郁症的发病率和女性是一样的。男性通过去酒吧喝酒发疯来排泄抑郁情绪的这种说法一点都不牵强。”欺负他人的冲动就如同喝烈性酒或者狂吃的冲动一样，可以让抑郁心情得到一些缺失的快感。

从实际角度来看，戈登发现了欺负他人和抑郁症之间的联系。他先前研究的是受欺负后郁郁寡欢的小老鼠，而并非是实施霸凌行为老鼠，这才了有他近期的研究项目。一定能让老鼠出现类似人的抑郁症表现的方法就是狠狠地欺负它，从而引起慢性社会挫败压力。如果受到欺负后产生的心理痛苦可以导致老鼠抑郁，而且这种痛苦与霸凌他人获得的快感遵循类似的路线轨道时，那么搞清楚欺凌快感路线所在地，最终可能对无节制的愤怒和感情痛苦的新治疗带来帮助。

短期内，了解欺凌他人获得快感的精确机制意味着医生在治疗有攻击性行为问题（比如“病”如其名的间歇性爆发性障碍）或严重抑郁症的病人时，可以尝试将注意力集中在涉及类似深层脑部刺激的大脑区域，通过在脑内特定的神经核团植入脑起搏器来控制问题行为。从长远来看，这可能意味着研究人员能够开发出可以调节涉及欺凌他人获得快感的特定神经递质以及路径的药品。

目前来说，这项研究证实了这个世界上长期以来不善交际的小人物们早已知晓的事实：恃强凌弱者从你的不安中得到了极大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