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边境巡警:活在被枪杀的恐惧与无休止的挫败中

2016-10-25 18:59

周宇编译

在Medina看来,选川普当总统是这件事最后的希望,要是选支持宽松移民政策的希拉里,那就完了。

对讲机里响起调度员的声音,格兰德河北面某处发现了非法移民的脚印。Raquel Medina小姐迅速发动警车,沿着一条土路往下开,直到看见脚印消失于一片灌木林子。

车子外面是41度高温。灌木高过人头,Medina穿行在树丛中,卷曲的头发常常与树刺、毛枝绞在一起,她摸了摸身上,确定自己穿着防弹衣,然后小心地掏出手枪,明晃晃的手铐在屁股上吊着,用什么武器,取决于林子里藏着的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是惊恐的一家老小,或是无人陪伴的几个孩子,手铐也不必用。

如果是强作镇定的成年男女,要检查身上是否藏着大麻、匕首或短刀。

如果是目露凶光、脸上臂上有泪滴纹身的家伙,则意味着他们杀过人、坐过牢,可能携有枪枝,是最危险的人物。要第一时间举枪命令他们抱头蹲下或趴在地上。

非法移民只是个统称,实际上,他们可以分成走私犯、毒贩、罪犯、揾工的偷渡客、无人照顾的儿童等等。多来自墨西哥、危地马拉、萨尔瓦多和洪都拉斯等中美国家。

Medina所处的德州麦卡伦市位于格兰德河北面,河的南面是墨西哥雷诺萨市--全世界最危险的城市之一,贩毒集团横行的法外之地,谋杀率堪比战争地区,2010年以来,雷诺萨已有15000人死于犯罪。

去年大热的电影《边境杀手》记录了雷诺萨街头的景况--路牌底下悬挂着人头,街上有被剥去衣服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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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杀手》剧照

为了逃避谋杀、勒索、酷刑、黑社会、毒品和贫困,中美地区的非法移民在这里渡过河流,越过边境,从墨西哥进入美国。

Medina的工作是阻止他们进入美国国境,她是一万七千五百名美国边境巡警中的一员。

今年以来,她和她的同事已经逮捕了18万6千名非法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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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dina在林子尽头发现七个男人,他们正发足狂奔,直到她鸣枪示警。

一名同事赶来支援后,他们开始搜查武器,“有毒品吗?”Medina以西班牙语问道,男人们摇头。

这帮人从中美地区一路搭车来到墨西哥,每人付给蛇头10美元,蛇头带他们越过边境。其中一位已经在新泽西工作了九年,前些时候没躲过移民局的检查,被移送出境,这回卷土重来。

都不是什么危险的家伙,带回警局走程序,再移送出境。

40岁的Medina本是墨西哥移民的后代,在德州另一个边境小城埃尔帕索长大,她记得小时候父母会给向北走的同族移民免费提供水、食物和衣服。

那时候,美国的非法移民问题远没有今天这么严重。

2013年底开始,每天有成百上千的妇女和儿童穿越德州边界进入美国,到了2014年夏,边警已经逮捕了五万名无人陪伴的移民儿童。

“什么样的父母会让自己的孩子跋山涉水,孤身偷渡前往陌生国度?”她问过这个问题,结论是“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对讲机里又传来调度的声音,发现一群无人陪伴的儿童,需要Medina这样的女性西班牙语警员到场支援。

Medina留下同事搞定那七个男人,向北驶去。

现场是三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女孩穿Hello Kitty恤衫和窄腿牛仔裤,棕色长发,男孩留着猫王发型。

情况很快问清楚了,女孩们是表姐妹,从萨尔瓦多坐了13天巴士辗转来到这里,为的是去迈阿密寻找妈妈。男孩15岁,危地马拉人,要去波士顿找他哥哥。

为什么不在家乡读书跑出来做偷渡客?“学校里黑社会闹得太厉害。”统一的答案,真假难辨。

照蛇头的指导,他们几乎一看见边境巡警车就围了上来,作为未成年人,美国政府会给予照顾,他们多半不会被遣送出境。

“我想他们的目标仅仅是踏上美国领土。”Medina说。

女孩一直在整理自己的头发,“你的头发没问题,你看起来很棒。”接触得多了,Medina发现中美地区的姑娘似乎特别在意自己的头发顺不顺滑,好不好看。

交出身份证、皮带和鞋带后,Medina以西班牙语告诉他们把随身携带的糖果棒吃了,不然在警局里会被别的警察扔掉。

孩子们坐上大车,被带回警局,在那里接受问讯后,他们或许会留在美国上学。

“除了孩子,偷渡客并不是个个都为了找工作来的良民,里头有的是坏蛋。”她和同事们、以及整个警察工会都支持川普当总统,川普声称要在美墨边境建一座高墙,将“强奸犯们”挡在国境之外。

事实上,现在的美墨边境已经是一个海陆空立体交叉的防护网,除了Medina这样的人肉巡警,还有盘旋在空中的监视无人机,巡逻直升机,埋在国界线地下的感应器,警犬,以及国境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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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它离川普想要的标准还差得远,“又高又长,覆盖整个美墨边境线”,它大概覆盖了三分之一南边境线,且高低不一,有地方达5米高,有的一米都不到。

调度说无人机发现有两组偷渡客正在集结,准备渡河。

“只要他们一开船,我们这边就开始行动。”不过集结偷渡客可能会花去几小时的时间。

在这之前,Medina以12迈的速度开车搜索偷渡客留下的脚印,她把驾驶座一边的车门打开,查看路边是否有新鲜的脚印或被踩平的草根。

同时车后拖着四个废弃的轮胎,它们扫过马路,清除掉旧脚印,留下光整的道路,等待新人新脚印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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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调度说偷渡客开始渡河,Medina向南驶去,与守在河边的警员会合,但没过多久,调度宣布行动取消,偷渡客的筏子刚下水就掉头回去了,大概他们嗅出了危险。

这时候到了下午2点半,Medina早晨6点便开始巡逻,已过去八个半钟,中间她吃了个三明治充饥,此外几乎没有歇气的时候。

她可以下班了,回警局洗车,加油,然后回家吃一顿正经的饭。

过去的24小时里,仅在格兰德河谷一带,美国边警就逮捕了651名非法移民。

相比之下,处于边境线另一边的墨西哥政府对非法移民几乎毫无管制,所有压力都在美国这边。

所以,当川普说他有办法令墨西哥政府出钱修建边境墙时,Medina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我们无法抓住所有偷渡客,实在太多了,而且被抓住送走的多半还会再来,我们只是但尽人事而已。”每天活在被枪杀的恐惧、面对苦难的心痛与深重的挫败感之中,Medina有时怀疑自己职业的意义,她的妈妈不止一次劝她改行去做中学老师。

“边境管理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要落在国内这些雇佣非法移民的企业商家身上,他们大量雇佣低薪的非法移民,为自己创造利润,同时剥夺美国国民的工作机会,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Medina与同事的交流中得出的结论。

“如果雇佣非法移民会被罚到破产,企业还会雇佣他们吗,如果美国没有工作机会,他们还会拼命跑到这里来吗。如果非法移民在美国生的小孩不会自动获得美国国籍,他们还会上这儿生孩子来吗。如果非法移民不能获得驾照、免费的教育和免费住所,他们还会上这儿来吗。”

在Medina看来,选川普当总统是这件事最后的希望。

要是选支持宽松移民政策的希拉里,那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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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编个吻 和小编聊聊 按在地上揍 这也叫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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