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毕业,我来到加州农场做大麻收割工

2017-03-22 06:26

刘CC编译

我当时需要一份工作,急切地需要。农场会多付给女人50刀,让她们裸着上身收割,叫她们“收割婊”。

清晨七点,阳光洒满尘土飞扬的土路,前天晚上到达农场的姑娘们已经开始熟悉农场的环境。此刻,她们身上穿的还是城市穿着——紧腿仔裤和并不适合农活的鞋子,走在田间地头,用手掌遮挡阳光,她们兴奋地交谈,并没有意识到渐高的日头即将从温柔的晨光转为炙烤的烈日。

每年七月中旬是大麻第一轮收割的时节,姑娘们都会陆续来到农场,直至圣诞节前后,每天都要进行16个小时的收割工作。全过程都是坐着进行的,只有吃饭的间隙能够停一下,洗澡更是奢侈而宝贵的休闲活动。即使我们只有30个人,也得再年底前把全部大麻都收割完毕。

但新来的姑娘们却对这些一无所知。对初来乍到的姑娘们来说,农场算得上天堂了,对我来说,一批批新鲜的小姑娘,我已经见过太多了。

尽管这农场属于Jim,但我还是喜欢称之为“我们的农场”。农场坐落在山腰上道路的尽头,距市区两小时车程,距最近的加油站或者商店要一个半小时车程。没有互联网,没有手机信号,鲜少有当地的车辆路过,更没有高速巡逻车会开到这儿来,只有入夜后的风声、狼嚎和机器的噪音陪你入睡。

即便违法也“物超所值”

道路的另一端,无数人都等待着进入农场工作:背包客、退休无业人员、游荡的小流氓、蹭火车的未成年人和嬉皮士们,都盼着得到这份工作,当地人叫他们“大麻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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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加州种大麻是违法的,洪堡县的农场主们也都知道这一点,但依旧照种不误。每当收获季节,数以千计的无业者依旧蜂拥而至,企图进入农场当一名收割工人。一旦被查获,等待着我们的是牢狱之灾,是赚取违法收入的重罪。但我依旧认为,能来收大麻很幸运,即使是违法,也“物超所值”。

站在高处,我看到新来的姑娘们已经开始往回走了,沿着土路下山,三五成群,依旧以手遮挡着阳光。看着他们走过水箱,走过越野车,走过成堆成堆的肥料,我不禁想起当年的自己,面带着微笑朝她们挥挥手。

我是如何成为收割工人的

虽然我是土生土长的洪堡县人,但也从没想过成为大麻收割者的一员。

2008年美国经济衰退,我成了毕业即失业浪潮中的受害者。拿着一张环境可持续性专业的文凭肯定是找不到工作的,我只好向高中同学打听“农场”里还缺不缺人。在北加州,“农场”暗指大麻种植园。

他将我介绍到洪堡县南部的农场,地处偏僻,地中海气候,非常适合种植大麻。他对我说道,非收割季节,每天负责浇水和移植,每小时20美元,如果到了收割季节我想继续做也可以留下来。第二周,我就背起行囊去了,就是在那个农场我遇到了Jim,当时他还只是某个“大麻移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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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南部农场待了几个月,我快要被自己疑神疑鬼的劲儿逼疯了。这日子太安静了,安静得可怕。我不能告诉朋友和家人我在哪儿,也不能透露太多工作内容,以防有人举报。

父母也基本放弃我了,住在山里,远离尘嚣,只有酒精和香烟陪着我,连报纸都不读,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彼时22岁的我更想找到一份有意义的工作,又过了几周,我拿着钱回到了波特兰,指望着工作市场有所起色,能找份营生让生活回到正轨。

天不遂人愿,接下来的大半年里,我又做保姆又端盘子,也就将将能凑够房租,每天发的上百封简历也石沉大海。夏天又来了,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搬回家住,此时我收到了Jim的短信:“你还在找工作么?”

的确,我当时需要一份工作,急切地需要。

于是,那年夏天我去了新农场,Jim的农场,准确地说,之后的每个收割季节我都去。

每年我都会对自己说,农场太远了,收割太危险了,这工作对以后的职业发展没有任何好处,根本无法体现专业能力。但每当想起农场中植物的味道,想起劳作后切实的酸痛和最终拿到的巨款,我就会不自觉地爱上农场工作。

收割大麻赚的钱足够支付我后续一年的开销,只有这样我的储蓄账户里才有钱,我才能继续搞艺术做音乐。 

男尊女卑的农场

社会上大肆呼吁男女平等,但农场情况则截然不同:男人种植,女人收割;女人是不劳而获的一方,因为收割是最轻松的工作。

这只是男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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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歧视从来都是农场的常态。

Emliy 2008年初到洪堡县,“大家都觉得我是个无助的小女人,时间一长,我也觉得自己是弱势的一方。”她说道。

我的同伴说,他以前的农场会多付给女人50刀,让她们裸着上身收割,叫她们“收割婊”,这并不少见。

男人嘴上说“女人手指灵活,坐得住,更适合收割工作”,其实并非如此。

收割工作重复性高,单调无味,男人不愿意做,才会让女人做。每到收割季节,女人就会一遍遍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不愿承认女人在农场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男人还以“收割婊”贬低女性地位,时刻提醒着她们,后面还有大把姑娘排队等着进来呢。

Jim 的女友 Flor 是个24岁的哥伦比亚姑娘,负责随时培训新的姑娘收大麻。

温柔地拿起一撮大麻捻了捻,小心地剪掉干枯的叶片,熟稔地演示着如何收割大麻,每一桌新来的姑娘都接受Flor的培训。

一个女人向另一群女人演示,老板想要她们怎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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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的农场里雇了35名全职姑娘来收割大麻,除了我以外,只有一个白人姑娘,其他的都是Flor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全都来自哥伦比亚。类似我们农场这个规模,农场主们更喜欢雇外国姑娘,本地人对农场和周围地区过于了解,容易出事儿。

“鬼才相信那些本地小婊子呢,她们会把男朋友叫来偷走我的宝贝大麻。”Jim告诉我。

今年,偷大麻的现象愈发严重。雇国外的姑娘干活儿更保险,没车,没信号,没本地男友,她们寸步难行。每周,Flor只会带几个姑娘去镇子上买点儿东西,其余时间,她们只能待在农场里。

一天晚上Gabi靠在工作台边,翻看着相册对我说道:“我想我的孩子们。”

Gabi今年26岁,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女儿和一个五岁的儿子,她把手机中合照给我看。照片中,儿子穿着水手服,洋溢着灿烂的笑脸,从背景上可以看出这是在游乐园中抓拍的瞬间。“但妈妈也要赚钱养你们啊。”Gabi看着孩子的照片,直起身子笑了笑说道,仿佛在给自己打气。长长地吸了口气,她拿起一把干净的收割剪,回去继续工作。

我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每磅大麻成品Jim付给我200美元的酬劳。运气好的时候,每天可以搓出3磅大麻叶子,一周就可以赚到3000美元。

在Jim的农场工作不需要长途跋涉,还能保证一直都有工作可做。其次,Jim的生意已经初具规模,每周的工资都能付现。能做到这两点的农场不多,大麻的供应商越来越多,有的农场到季末依旧有存货,而收割工人拿不到工资也只能是白辛苦。

“拖欠工资并不稀奇,收割工无法寻求法律途径来解决问题。”Linda Stanberry在自己的书中写到。 非药物用途的大麻种植依旧是违法的, 整个行业内也有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怎样都不能报警,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

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女人们只能来做大麻收割工,接受男人的剥削和羞辱。

通常情况下,女人和季节性兼职工人是到了农场才知道工作环境的恶劣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部分女性来了之后只能任凭差遣,想不引起疑心悄悄溜走非常难。

对于我和Gabi这种大麻收割女工来说,工作风险也是存在的。可能拿不到工钱,可能被警察发现,可能收成不好丢掉工作,还有更多个数不清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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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谈论大麻和女人时 我们在谈论什么?

“我们谈论的不是某个单亲妈妈,赶着秋季入学前来赚孩子的学费钱;也不是精通培养学科、医疗理论或者植物基础的女性;更不是为了把孩子送进大学拼死拼活工作的好妈妈。”Stansberry在书中写到,“作为一名女性,作为一名大麻收割者,我更想讨论行业内自发形成的女性歧视,和女性就该是受害者的扭曲观念。”

女性之所以愿意做大麻收割工人,愿意忍受恶劣的工作环境和糟糕的性别待遇,是因为这份工作可以带给她们难得的财务和精神独立。显然,其他大部分工作都无法让女性实现这两者。

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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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年都要在大麻收获季节从波特兰赶到洪堡县,从第一次算起,已经有将近十个年头了。如今,我已经能心平气和地接受“收割婊”这个标签了,但我依旧希望未来女性不用面对如此标签。

大麻合法化的呼声越来越高,我也看到了不少组织都在为女性争取这个行业中的权利,让女性也能拥有坚定的一席之位。像Jim这种偏远的大型农场会继续存在,但将不再是女性的唯一选择。

到那时,我在波特兰也可以径直走进药房,买四株大麻,带回家种在我的院子中。每天浇浇水,施施肥,悉心照料;收获季节来临时,将它们割下,揉搓成捻,留着自己抽。不再为钱做这些繁复的工作,而是为了我自己。

希望这一天可以早日到来。

观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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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呆 深奥 枯燥 什么
给小编个吻 和小编聊聊 按在地上揍 这也叫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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