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7-21 08:03
周宇编译
七十年来,尽管面临北方不断的威胁、自然资源严重不足,韩国依然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之一。
三十年前,韩国实现了从专制到民主的和平过渡,成为亚洲地区一支领导力量,一个有竞争实力的中量级强国。
今天,韩国拥有世界上最快的互联网和最长的预期寿命,还有最好的治安——这是一个在几乎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放心于夜晚单独外出散步、而不会受到犯罪威胁的国家。
韩国拥有覆盖全面、先进的公交系统,韩国文化信奉快捷、友善的消费者服务,这一切使其成为世界上生活最方便的国家之一。
韩国的国民医疗卫生体系廉价而高效,他们的高科技医院吸引来自别国的病人,已经成为医疗旅游的新中心。
韩国还有全亚洲最顶尖的流行文化,连续剧、电影、流行音乐,都冲出亚洲,输出全球,影响力遍及世界。
韩国学生的分数、素质表现是世界一流水平。像现代、三星这样的韩国企业是所在行业的全球领导者。
明年,韩国将再次举办奥运。
但是,在所有好消息和惊人的成就之上,韩国人自己对未来却越来越悲观,特别是韩国的年轻人。
年轻人头上的四座大山:权威压制、性别歧视、孝道负担、裙带关系
去问问那些二三十岁的首尔青年,你会听到一连串苦大仇深的抱怨,而且,越是受过高等教育,越是在国外有留学或工作经历,其怨气越是浓重。
近年来,韩国年轻人开始将这个国家称为“地狱朝鲜”,“地狱”肯定是夸张的说法,但是可以看出韩国青年对社会的态度。
瑞士洛桑管理学院发布的“2016年世界人才报告”中,在“吸引与留住人才”方面,韩国排名第46,一共是61个国家,韩国排在印度、菲律宾等欠发达国家之后;在“生活质量”方面,韩国排名第47。
河承希于2011年离开韩国,现在在悉尼做护士。移民前,她在首尔最负盛名的一家医院工作。
“我最强烈的离职动机就是这里的工作环境、职业文化,”她说,“腐败很严重,很糟糕。想要进来做医生、护士,只能找关系,或者从某所指定的大学毕业。”
找关系、找路子、博取资格,这样的观念是从小就有的。
韩国青年自小就面临巨大的压力。从小学起,多数学生必须参加种种课外补习学校,以帮助他们超越同龄人,读书做题学习到深夜是家常便饭。
多年的努力只为了一个目标:高考,决定他们进入怎样的大学,定义他们的人生。
进入大学学习一段时间后,他们要被送去服两年兵役。
然后,到了要找工作的时候,无论男女,韩国年轻人必须经历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兼职工作、无薪实习工作,然后是企业聘用考试,之后才能得到一份正式工作,工作环境通常像军队一样等级森严,并且以男性为主导。
“性别歧视很严重,”河承希说,“任何男性职员都可以要求我给他端咖啡。团队聚餐的时候,我得坐在他们旁边,为他们倒酒。我感到很不舒服,但在韩国企业,这是很常见的公司文化。”
工资低、物价高,年轻人为了从微薄的收入里省钱,通常住在父母的房子里,直到结婚才搬出来。
孝道是韩国根深蒂固的社会风气和主流价值,可以迫使年轻人委曲求全,从事自己不喜欢的职业,维持自己厌恶的关系。
尊重权威、服从权威的文化——权威通常建立在年龄、资历上,而不是以能力为依据——令年轻人时刻受到压制,感到无奈和绝望。这种困境导致韩国在经合组织国家中自杀率最高。
首尔人河闵阳在美国读大学,在法国修成生物物理学博士。如今她住在巴黎。
“欧洲人尊重工作与休闲、事业与家庭之间的平衡,韩国人不管这些的,下班时间到了,上司要是不走,同事要是不走,你也不敢走,”她说,“你得融入集体,融入这种加班文化,不然,你在韩国就很难过下去。”
在这些个人压力之上,还存在一种社会氛围,就是政治体制已经破裂,国家为强大的权贵利益所左右。
朴谨惠丑闻事件令国民感到沮丧,韩国人对政府与大企业之间的勾结、腐败痛恨又厌烦。施行民主后,韩国人希望盘根错节的裙带关系能成为过去,但是,正如这桩丑闻显示的那样,裙带关系、官商勾结、腐败并没有消失,而是更加深入、稳固、有力。
与过去的时代不同,今天的韩国年轻人,难以得到一份稳定的终身工作,而且,即使有这样的工作,他们也未必愿意做。他们从小像读书机器一样刻苦学习,学成后难道还要像父母辈一样在工厂干一辈子?当然不,他们需要薪水高的白领工作,但是,就像其他发达国家一样,在韩国,这样的工作永远不够。
现在,韩国除了面临世界上最高的自杀率,还有世界上最低的出生率,以及其最聪明、最有能力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地选择移民海外。
“什么时候韩国男尊女卑的观念变了,倚老卖老、百善孝为先的价值变了,我才会回去生活。这种问题是靠政府解决不了的。”河承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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