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难民家庭自白:感谢德国给我新人生,但你们可以做得更好

2017-09-01 09:21

饼饼编译

2013年,经过数周的危险旅程,乘船渡过要命的地中海, Ruaa Abu Rashed终于抵达德国。寒冷是她面临的第一大冲击。

Ruaa只有一件冬季大衣,还是在火车站遇到的一位意大利青年从身上脱下来送给母亲的。“我、妈妈和弟弟轮流穿,穿了好几个星期,这是我们唯一的一件外套,”Ruaa说道。当时的她完全不懂德语,甚至找不到德国在地图上的位置。

Ruaa的兄弟姐妹和父亲也相继来到德国。2015年夏天,默克尔表示德国将对叙利亚难民开放,并称“我们可以做到”。他们急切地想知道默克尔是否能履行她的承诺。大选在即,他们在德国的经历或许可以为默克尔最具争议的政策提供些许裁断。

来到德国四年后,23岁的Ruaa德语已经说得很不错了,即将进入大学攻读学位。虽然很想念祖国叙利亚,但她认为自己为德国的生活投入太多,再也回不去了。

“有时回想起过去几年发生的那些事,就不得不深吸一口气。”Ruaa坐在吕讷堡河畔的一家咖啡馆里小口喝着咖啡,这里是她的新家乡。

“我离开叙利亚的时候18岁,还像个小孩。现在我的心理年龄应该在35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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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aa

刚来到德国,并非一切都一帆风顺,有些事情需要时间适应。2013年的德国还没有多少“欢迎文化”,Ruaa和家人被送至弗里德兰镇的接待中心,那里的孤独和无聊让她变得麻木。

“去教堂地下室领衣服时,两位面无表情的老太太对我们嗤之以鼻,坚称没有适合我们的衣服。”

气温零下,Ruaa还继续穿着凉鞋,她讨厌加工过的肉和蛋的味道,整个人又很悲伤,一下瘦了12斤。

2015年至2016年,到达德国的难民人数上升至100多万人,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来自叙利亚。默克尔对难民表示欢迎,因此受到批评人士,甚至一些政治盟友的斥责,但到目前为止,难民问题并没有削弱她的支持率。默克尔最近表示:“我仍然认为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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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新申请庇护的人均次数,单位:千人

自2014年获得临时居留许可的那一刻起,Ruaa再也没回头。

Ruaa说,要耐得烦,听不懂别人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问,是促使她前进最有效的办法。

“一切都需要很长时间,”她补充说。“我曾经以为德国是一个高效的国家,很天真吧,但我确实觉得这是一个完美的地方。刚到德国,那些小房子让我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房子。我知道这样说很幼稚,但我原以为会有公交来港口接人,我们会被帮助者带到住的地方,然后马上教我们德语。”

“尽管一想到德语,我就心里一沉,”Ruaa还是踏上了学习德语之路。Ruaa错过了前5个月的课程内容,老师也不怎么热情,这让她感到很沮丧。

当她准备好开始下一阶段的学习,唯一的选择就是57公里以外的汉堡。每天7个小时的课程,早上8点开始,6点就得出门;Ruaa会在火车上完成功课,如果火车不晚点,5点就能到家。“吃过饭就睡着了。”

融入新生活

Ruaa55岁的父亲Umar曾经拥有一座农场,农场距离大马士革29公里,靠近机场,2012年被征作军事区域,Umar被迫离开。他深深想念自己那500棵橄榄树、40头牛和满是鲤鱼的湖。现在他在德国帮忙照看85岁老人Manfred Maschmann的小块园地。

虽然Manfred对默克尔的政策很是怀疑,Umar也不会说德语,但两人还是成为了朋友。他们共同照看蜜蜂,乐此不疲。Umar说,蜜蜂产的油菜花蜜“不像叙利亚桉树蜂蜜那样浓烈”,但也足够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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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mar和Manfred

Ruaa说,母亲Nusayba的德语进步比父亲更大,也在努力适应新生活。Nusayba把精力集中在整理他们的三居室公寓、做饭和帮助15岁的女儿Sana完成学业上。“她操心的事太多了,”Ruaa说,Nusayba的思绪常常被96岁和86岁的父母占据,他们仍然留在大马士革,主要通过WhatsApp沟通。

Sana2015年和父亲、姐姐Ghena一起来到德国。Sana说默克尔“非常好”,但她心目中真正的德国英雄是Kurdo,一位8岁就来到德国的伊拉克库尔德说唱歌手。她还能背出Kurdo热门歌曲Hände Weg的歌词,其中谈到了他的“另类愿景”——“你身无分文的来,家财万贯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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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岁的Sana和18岁的Ghena

Ruaa决心纠正许多德国人眼中难民又穷又懒的形象。除了26岁的姐姐Tukay即将生下第二个孩子,Ruaa其他的兄弟姐妹都要开始工作实习了。18岁的Ghena希望成为一名牙科护士,将跟着牙医学习,21岁的Mohammed则将与牙科技师一同工作。

直到现在,Mohammed把大量的时间都用来踢足球和锻炼身体,他承认自己很难适应。“这里的年轻人不一样,他们喝酒。在叙利亚,23岁就成家是很正常的事,但在这里,学习才比较正常。”

Ruaa家中的老大是29岁的Hatham。他已经结婚生下了一个儿子,刚开始在大众汽车当汽车修理工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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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aa一家人

“我们正在努力,”把自己视作家庭发言人的Ruaa说。从租赁合同到管理园地的严格规则,所有事情Ruaa都要为父母翻译,还要陪他们到妹妹学校参加家长见面会。

既感激,也无奈

Ruaa非常感激德国,“德国收留了我们”。Ruaa认为,相比叙利亚,自己在德国更容易实现梦想,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但她也不羞于谈论自己遇到的挫折,尤其是那些“不知所措、习惯把责任推给别人”的不友善的官僚、不喜欢权威受质疑的教条的老师以及显然过于随意的规则。

“为什么只有我有永久居留权,但我的家人就只能待到2020年3月?”她问道。

人们指责默克尔的“开门政策”导致了恐袭,但恐袭也对Ruaa一家造成了伤害。“去年发生难民持刀袭击火车乘客事件,或是柏林圣诞市场袭击事件后,人们开始用异样、带着怀疑的眼光看我们,”Ruaa说,她希望人们了解“我们和他们一样,只想在和平中工作、生活”。

同时,Ruaa感觉到,周围人缺少理解或至少尊重他们的宗教信仰的意愿,这是他们家庭身份的核心。人们总是问她为什么要戴头巾,“但几乎又不想听到答案”。

Ruaa的长期目标是发展医学事业。为了准备毕业,她过去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离家很远的图林根州北豪森县。拿到必要的成绩后,Ruaa正在等待各所大学对其申请的回复。Ruaa还计划花几周时间考驾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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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aa

每当遇到挫折时,Ruaa都会提醒自己,她和家人与别人比起来是多么幸运。“我们最喜欢的一句话是,感谢上帝,”她说。 “另一句是,生活从来不是一条没有阻碍的简单的路。”

Ruaa说,有一天,母亲含着眼泪走到她面前。“她找到了我们刚来时得到的那件大衣,哭着对我说‘你永远都不能扔掉。’起初我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意识到,对她来说,那件大衣代表着我们经历的一切,以及受苦时她无力保护我们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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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编个吻 和小编聊聊 按在地上揍 这也叫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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